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殿下金安第17节(1 / 2)





  “臣妾参见陛下…”张贵妃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大礼,面色沉寂。

  皇帝瞧了她一眼,甩了甩袖子坐下,冷冷哼了声,要不是仗着张贵妃受宠,他张衾哪里有如此大的胆子!

  张贵妃知道皇帝这是连她也记恨上了,遂义正言辞的道:“禀陛下,臣妾刚刚听闻兄长闯下大祸,此乃臣妾的疏忽,特来请罪。”

  果然,皇帝的脸色好看了几分:“贵妃当真不知情?”

  张贵妃抬头对上皇帝审视的目光,眼里一片坦坦荡荡:“禀陛下,臣妾确不知情,若不是刚刚下头的人来报,臣妾此时还蒙在鼓里。”

  到底是自己宠了多年的人,皇帝原也没打算迁怒,眼下瞧她不知内情,心中自然就顺畅了几分:“此时便算你不知情,可他到底是你的兄长,自个儿回去禁足一月。”

  张贵妃连忙磕头谢恩:“谢陛下隆恩。”

  而后她才直起身子,朝沈棠愧疚的道:“本宫听闻兄长得罪了嘉和公主,因此特地来给嘉和公主请罪。”

  沈棠低着头冷冷一笑,不愧是盛宠多年贵妃娘娘,瞧瞧这手段,以退为进几句话便消了陛下的火气,一个长辈来给她一个晚辈请罪,说出去只怕旁人要戳着她的脊梁骨骂她恃宠而骄,这位贵妃娘娘倒是真以为她好拿捏。

  莫不是她温婉得久了,这些人就以为她好欺负了,怕是都忘了她刚回长安时的火辣性子。

  沈棠静静的瞧着张贵妃,语气疏离淡然:“贵妃娘娘应是误会了。”

  张贵妃一愣,而后一脸怜爱的道:“嘉和公主这是何意?”明明已过五十的年纪,张贵妃这张脸却保养得甚好,除了那些微的皱纹,硬是瞧不出其他的瑕疵,也不怪能得荣宠数年。

  皇帝轻轻皱了眉,撇了眼张贵妃没再作声。

  沈棠不卑不亢,面色淡淡:“仁仪候并未得罪于嘉和,而是害死了嘉和两个亲如姐妹的贴身侍女,仁仪候与嘉和中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并非贵妃娘娘轻飘飘的得罪二字。”

  张贵妃心头一震,她没想到沈棠会说的如此直白,丝毫不给她半点脸面,遂格外恭敬的朝着沈棠颔首,情真意切的道:“本宫知道那两个侍女与嘉和公主感情甚好,但嘉和乃皇家公主,与侍女称为姐妹确是不妥,不过嘉和放心,这事确实是兄长有错在先,不论嘉和怎么罚,本宫都没意见。”

  沈棠轻飘飘看了眼张贵妃,能在这宫里头活下来且居高位的,果真是不简单,也不知那位昭王是如何在这牛鬼神蛇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现在的。

  张贵妃这招恩威并施对旁人或许有用,可她偏偏碰上的是沈棠。

  恩,她沈棠不缺,威,她张贵妃还不够资格!

  沈棠转头看向皇帝重重的磕下头:“贵妃娘娘深明大义,嘉和不胜感激,恳请陛下将仁仪候即刻处斩。”

  此言一出,殿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掌印太监只觉得后背一片冰凉,敢如此落贵妃娘娘脸的,嘉和公主还是第一人,只是不知,这两位同得陛下荣宠的贵人到底谁更胜一筹。

  张贵妃眼底暗了又暗,这么些年,还无人敢与她针锋相对,她给几分面子,她倒还真长脸了,当下语气就冷了下来:

  “嘉和公主,你我皆凡人孰能无过,嘉和公主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嘉和公主心疼侍女的心情本宫理解,不若嘉和公主从本宫宫里头挑几个走权当给嘉和公主赔罪,至于那两个侍女的家人,本宫一定赐于重金,保他们一生安稳,衣食无忧。”

  皇帝抬眼瞟了眼张贵妃,便敛下眼神轻轻摇头,贵妃这些年怕是被他宠得过了头心智退化了不少,嘉和这些年为容莀收了浑身的刺,那股火辣的劲儿的确柔软了不少,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露了刺来扎别人。

  若张贵妃今日乖乖觉觉的大义灭亲,他倒又能高看她几分,只可惜她偏要去护那个狗东西,这番争下来不免有些难看。

  他宠爱嘉和不止因她乖巧,也不仅因为她曾救驾,更重要的是她那骄傲掘强的性子,刚进长安城那年,因着脸生被人看轻欺负,她倒好,明知对方是国公府的嫡女,却丝毫不手软的将人打的鼻青脸肿。

  末了还带着几箱子礼物登门请罪,当着国公府诸位主子的面甚是嚣张的说人家嫡女没教养,架子大,仗势欺人,她便以为是哪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小姐,亦或是哪家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养出来的,实在不晓得竟是国公府的嫡女,骂完人之后还装模作样的鞠躬道歉。

  呵…打人的时候那骄子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挂着国公府,她还能看不见不成。

  所幸容莀早早将人娶了回去,否则她还指不定在长安城折腾出什么动静来,这时间隔得太久了,贵妃怕也是忘了这茬才敢对她如此欺压。

  要想从嘉和手上讨些便宜,这长安城恐怕还没几人有这本事,想到此皇帝眼里竟多了几分兴味,许久没瞧过这种热闹了,不知昔日的小野猫还在不在。

  沈棠面色冰冷,却是看也不看张贵妃:“贵妃娘娘怕是又误会了,也许是贵妃下头的人办事不利,消息不灵通,没将前因后果尽数告知贵妃娘娘。”

  顿了顿又道:“又或许是贵妃娘娘性子太急沉不住气听话只听一半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贵妃娘娘现在可要听清楚了,仁仪候手里的人命可不止南衣北衣二人,还有无数女子性命,这仁义二字,他张衾也配!”

  “就算贵妃娘娘要迁怒嘉和,嘉和也不得不说,张衾此类人不仅活着浪费粮食,就算死了,嘉和都嫌他脏了地儿,给一把火烧个干干净净,嘉和也觉得是染了空气,哪怕是扔在荒野喂了狼嘉和都担心那狼吃坏了肚子!”

  张贵妃哪里听过如此言辞犀利,没有半句骂人的话,却愣是将人说的无地自容,当下气的心口子都疼,指着沈棠“你…”了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

  皇帝实在忍不住轻笑了声,这小辣野猫还是小野猫,仍是那个味儿。

  “贵妃娘娘勿怪嘉和多嘴,贵妃娘娘下头的人着实没什么用,竟不知南衣北衣并非寻常侍女,南衣如今已是锦衣卫百户成眴的原配正妻,入了成氏祠堂,乃当朝正六品官员当家主母。”

  “北衣已被母亲收为义女冠了沈姓,乃沈府六小姐,沈氏族谱上沈北衣三个字就落在嘉和后头,嘉和唤她一声妹妹名正言顺!贵妃娘娘说要予她二人家人重金,并保其一生安稳,锦衣玉食?”

  “敢问贵妃娘娘,什么样金银玉器您才拿得出手,您又是哪里来的底气与能力,敢保公主府,沈府,成府一生安稳,锦衣玉食!”

  一字一句,别说留不留情面,这根本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巴掌往人脸上打,还是巴掌里带着刺的那种,一下去就是鲜血淋漓。

  这皇宫里头的绵里藏针夹枪带棒听习惯了,乍然来个如此直白狠辣的,张贵妃哪里招架得住,好在到底是在宫里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人,反应还快算,当即重重拜倒在地眼泪潸然而下:“陛下,兄长所做所为臣妾确实不知,若晓得他行迹如此恶劣,臣妾定是早早就将他严惩。”

  “至于沈府认女,成眴娶妻一事臣妾更是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臣妾常年居于宫中,对于宫外之事有所疏漏确乃臣妾失察,求陛下降罪。”

  皇帝抬了抬眼皮子,淡淡嗯了声,却没多说一句话,张贵妃心里一突,咬咬牙转身跪着后退一步朝沈棠道:“兄长闯下大祸的确罪不可恕,只求嘉和公主饶他一条性命,其他任由嘉和公主处置,抄家也好,流放也罢,本宫绝不多说一个字。”话音刚落,便朝着嘉和直直拜下。

  能屈能伸,是这宫里耐以生存的不二法则,但嘉和受不受得住她这个礼,可就难说了。

  张贵妃动作迅速,然沈棠反应也不慢,她朝前一扑硬生生将人拦下,而后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抬眸:“贵妃娘娘的礼,嘉和担不起。”

  刚说完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她这倒不是装的,这种事她还不屑装,只这身子本来就弱,在此跪了这么久,又突然来了这一出,哪里还能受的住。

  皇帝眉头一皱:“还不将人拉起来!”

  趁着张贵妃还在愣神之际,沈棠咳完一阵气若游丝道:“贵妃娘娘可万不能再如此,嘉和生了几场大病身子弱,绝对担不起贵妃娘娘的礼,嘉和怕折寿,且这要是传出去贵妃对嘉和卑躬屈膝,只怕嘉和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恃宠而骄不顾伦理了。”

  张贵妃此时脸色再也撑不住,一片青一片紫,趴在地上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动作,看起来格外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