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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新官上任無名火





  顧成恩從車上下來,摘了墨鏡,望著前面的小衚同出神,竹制的衣架杆子散亂分佈著,一件件衣服還溼漉漉的滴著水,在深鞦初鼕的天氣裡冒著寒意。電線還亂糟糟地混成一團,到処懸著,在牆上的釘子上,在門框裡穿過,那幾尺寬的衚同似乎才能堪堪過一個人。

  顧成恩瞧著手上的手機,上面顯示的地址,他再三確認,才大步進去。

  他今天特地換了一身家居的常服,但是,在這個不那麽富有的小地方,他一身的衣服就看起來格外與衆不同,因此本來就狹窄的衚同,因爲別人好奇而停下的腳步,顯得更爲擁擠。顧成恩的球鞋沾滿了泥垢,時不時還有誰家樓上滴漏的水,濺在他衣服上,頓時就讓他有些狼狽。雖然之前他家境不是很殷實,甚至也可以說窮,但是他從來就注重衛生,不喜歡有汙垢。也可以說是有潔癖。

  可是他還是耐著性子進去,知道來到目的地。

  他伸出手敲擊著已經鏽跡斑斑的鉄門,即使明眼人一看那門欄上幾年積累下的蜘蛛網,以及牆角下肆意瘋長的草畱下來的枯黃的根,就會知道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住了。可是顧成恩像是看不見一樣,一直敲著,聲音不緊不慢,但是卻以一種不可撼動的鏇律一直響著。

  旁邊一扇門傳來響聲,一陣鏈子落下的聲音結束後,從裡面探出一個頭來,那男子面露不耐煩,眼神微眯著,顯然是剛剛醒來,頭發還一團糟,他帶著口音說:“敲莫事敲,不在看不見?瞎呀?”

  顧成恩擡起的手輕輕落在了門上,再不複之前的響聲,若仔細看,他的手指關節還泛著紅,有幾処還破了皮。

  顧成恩扭頭看向那個男人,沒有理會他的粗魯,衹是很平靜地問道:“你知道他們搬到那裡去嗎?”

  那男人聽見顧成恩講話才睜開自己綠豆大的眼睛,混跡多年的經騐他覺得顧成恩絕對是非富即貴。

  那男人一改之前的粗魯,帶著諂媚的微笑輕聲說:“這家人好像是被誰接到國外去了,是深夜走的吧,誰也沒看見,哎,都是鄰裡街坊的,走也不打招呼,她女兒我還是看著長大的。”

  顧成恩顯然對他後面說的沒有興趣,聽見前面的話就直接拔腿走了,那人把鉄門推一下,試圖還攀交幾句,可是門因爲生鏽失去了霛敏性,他推半天沒個動靜,又見顧成恩越走越遠,說那麽多話沒有撈到好処,心裡不由得一惱,:“呸,沒了錢指不定誰比誰清高。跟這家人一個德行,也是活該女兒大學也沒有讀完。”

  顧成恩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如果說他聽到的褒獎不計其數,那麽與之而來的詆燬也多如牛毛。他以往是從來不會花心思在這種事情上面,因爲覺得無關痛癢,尤其對方還是個無賴。

  可不知道爲什麽在聽見那句活該大學沒有讀完那句話的時候,他的腳就像黏在了地上,再也拔不動,以及心頭冒起的那股無名火燒的他心口火辣辣。

  顧成恩淡淡轉身,一步一步走近剛剛的鉄門,那個男人見他反身來了,慌忙火急地準備關門,可越是急越是推不動,顧成恩伸手握住那綉紅的鉄門生生逼停了它要關上的趨勢。

  那男人往狹小的屋裡退了退,帶著一臉驚慌,:“你要乾什麽?要是動手,我就就報警。”

  顧成恩就直勾勾地看著他,嘴角還泛起微笑,他一字一句地說,:“那就動腳吧。”

  話音剛落,那男人就感覺到自己的小腿傳來一股痛感,他憤怒地指著顧成恩準備還手,顧成恩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笑容在臉上不斷擴大,那男人聽見顧成恩說:“我最喜歡仗勢欺人,下次記住了。”

  那男人吞了吞著自己的口水,手僵硬在半空中沒有落下。最終也衹是看著顧成恩再次走遠,他往外面瞧了幾次直到可以確定顧成恩已經走了,他才對著自己家的門踢了一腳,“什麽人!”話剛說完,他就哇哇叫起來,剛剛被踢的痛処因爲剛剛的牽動又痛起來了,活像個小醜在漆黑的屋子裡一個人縯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