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老太太難以相信地看著自己滿手的液躰，怔了許久。

再次擡頭，才恍然發現，周圍像是她這個反應的人不在少數。

這是一個孩子寫給父母的一首歌。

不比剛剛《皇冠》時候的轟動，《小孩》的前奏一開始，似乎就主導了場內的氣氛。

周圍變得安靜，也認真。

這是台上那人的影響力。

果然是大師姐。

時老太太看著台上的女人，忍不住擡手鼓起了掌。

霎時，現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唐奶奶看著台上的女人，抓著唐淨鳴的手，道：“去，幫我拿個麥尅風來。”

唐淨鳴一怔，“您要乾什麽？”

“快去！”

唐淨鳴立即點頭，轉身就走。

淒黯低沉的口琴逐漸停下來，施媚的手卻依然在琴鍵跳躍，緩聲道：“驚世文章，門戶照人，外家衣鉢。

多謝溫存，相期宅相，此恩難說。

今朝祝壽樽前，共拜舞、諸孫下列。

但願從今，一年強似，一年時節。”

時老太太有些驕傲，聽到這首詩，又覺得這個大師姐簡直太對她胃口了。

就連拍馬屁都拍得跟別人不一樣。

這才對嘛，她喜歡的人，就是要跟外面的妖豔賤貨區別開來！

唐淨鳴很快，就找到了一個麥尅風，遞給唐奶奶。

唐奶奶有些激動，喊道：“小姑娘！”

施媚聽到這一道身影，渾身僵直。

手也爲之一頓，琴聲有過一瞬靜止。

施媚喉頭上艱難壓下去的哽咽，又在這一瞬間再一次湧上來。

可須臾，便抿了抿脣，一邊彈奏一邊側過臉循聲看去。

三年的時間過去，唐奶奶卻倣彿老了不少。

身上穿著精致漂亮的旗袍，將她原本就高挑挺立的身子勾勒起來，一條韻味十足的絲巾披肩，讓她看起來清雅而貴氣。

唐奶奶是位藝術家，氣質自是過人。

她此時握著麥尅風，眼睛有些發紅，顯然也有些激動。

她看著台上正在彈琴的大師姐，蒼老的聲音欲言又止，可依然忍不住問出來一句，“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施媚差點湧出淚來，微微偏開頭去，努力按下那一股想哭的沖動，才強作鎮定地咽下哽咽，輕聲道：“您可以叫我……大師姐。”

“大師姐啊？”唐奶奶的聲音有些失望，接著，禮貌又不失優雅地微笑道：“你不要介意，實在是你跟我的孫女兒有點像，你又戴著面具，所以我就想要問問。”

施媚眼淚瞬間就掉了出來，彈琴的手微微發抖。

她想廻應一下老人家的話，可她不敢。

她怕她一開口，就失了分寸。

台下，遠遠看著她的時令衍，握著手中的紙團越發收緊。

她看起來，好難過。

唐奶奶見她不說話，再一次問道：“大師姐，你會彈琵琶嗎？”

施媚咬住脣，重重地點了點頭。

唐奶奶將麥尅風握得更緊，“你都會彈什麽曲子？”

“我……”聲音很低，幾不可聞，“都會。”

一句話落下，全場議論紛紛。

都會？

怎麽可能！

可唐奶奶卻忍不住哽咽，“那你，給奶奶彈一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