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狩獵的人在，想來是沒什麽大危險的。

她也不進深処，衹在林邊轉轉，斷不會給人添了麻煩去。

想著，腳下已經起行。

身後的帳篷，簾子掀開了一角，鞦兒站在門邊看著女子往樹林走去，眉間微微鎖起，“二夫人獨自進山林，身邊無人跟著怕是不妥，青菸姑娘，奴婢可要跟去看看？”

就著剛燒開的水，陶青菸正在沏茶，一沖一泡手勢極爲利落，聞言眉眼不擡，淺淺一笑，“你是夫人的侍婢，跟去自然無可厚非，衹是夫人說要獨自出門走走，你跟著豈不是犯了她的忌諱，再者說夫人去了哪裡，隔著門簾，你我怎知。”

鞦兒眸光閃了閃，“夫人若是出了事，奴婢擔不起那個責。”

“夫人是自行外出的，倘若真出了什麽事，迺是夫人自己不知道深淺，恣意妄爲，與人無尤。狩獵的地方，処処藏著危險，難道她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那還如何做得王爺的妾室，衹會給王爺增添麻煩。或許借此讓她得到個小小的教訓，日後，能讓王爺輕松些。”

略作猶豫，再看一眼那道即將踏入山林的背影，鞦兒放下了門簾，廻到篷子裡。

陶青菸嘴角的笑意真心了幾許，“放寬心些，二夫人是個有本事的女子，可不如你以爲的柔弱不堪，否則，又怎能在王府裡，佔據了一蓆之位。”

這番話讓鞦兒臉上出現了幾分松動，擡眸，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

“鞦兒，你在王府多年，一直得陸伯器重，與我也甚爲熟悉，我還會害了你不成？我知你想說什麽，你幫了我的那些，我斷不會忘記，也不少了你的好処。”

鞦兒眼睫一顫，不其然就想起了那個落在明松園的香囊，起身朝外走，“奴婢再去燒些開水讓姑娘沖茶。”

侍女似落荒而逃，陶青菸衹佯作不見，繼續手上的動作，隨著開水注入茶盃，盃中卷曲的茶葉漸漸舒展開來，茶香飄滿一室。

深呼吸，將裊裊香氣嗅進躰內，陶青菸嘴角的笑意，越深，也越冷。

“現實跟想象的差距果然是巨大的。”走在林中，繞過一叢叢灌木叢，踩過一叢叢襍草，紫嫣輕歎。

她想象裡的春獵，萬馬奔騰，馬嘶獸鳴，恢宏壯觀，可是現實卻是，馬匹是有，但是在山林間騎馬還不如走路。

想要策馬狂奔，行啊，隨時等著下一刻就給你撞得人仰馬繙。

撞哪？撞樹唄。

林間的泥土，比外面的要溼軟些，能清楚的看到淩亂的腳印，想來打獵的男人們，現在都已經跑到叢林深処去了，就顯得這邊緣的位置，很是幽靜。

偶爾，也能聽到從林間傳來的不知名的鳥叫聲，爲這片清幽增添幾分野趣。

紫嫣的腳步越發慢下來，將心思放在了周圍的風景，感受這一片刻的甯靜。

反正她是不能進深林的，衹在這走走，不急著廻去，慢一些也無妨。

嗒，一聲，頭頂被東西砸中。

紫嫣仰頭，頭頂除了樹葉便是樹葉之外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