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站在甲板上，看著這偌大的空間，想到先前牧齊軒拒絕段子慕的理由，心裡就一陣汗顔。

她這位學長編瞎話的本事，那還是得好好練一練的……

“跑這裡來做什麽？”

冒著雨跑出來，牧齊軒看著跟一杆槍似的杵在甲板上的墨上筠，哭笑不得地朝她問道。

墨上筠一本正經道：“看海。”

牧齊軒擡眼看去，見到動蕩的海面、狂風驟雨、烏雲密佈，不由得失笑：“就這兒？”

墨上筠給了他一個很遺憾的眼神，“以後看的機會就少了。”

她可是被發配到大西北去了。

甭說軍艦和海洋了，怕是小河都難以見到。

“這好辦，”牧齊軒安慰道，“衹要你樂意，下次直接大聲報告，讓你來軍艦上待幾個月，準保你看到海就反胃。”

墨上筠樂了，反問：“你反胃嗎？”

牧齊軒一頓，仔細想過後，他自己也樂了。

過了片刻，他輕咳一聲，收歛了眉目的笑意，故意裝腔作勢道：“我熱愛這片海洋。”

雖然裝模作樣，但，他的話是真的。

若不熱愛這樣的大海，蛙人們那樣高強度的訓練，根本就很難堅持下來；若不熱愛身上那套白色水手裝，這樣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枯燥日子，更是難以熬過來；若非真的熱愛眼下的生活，以牧齊軒的能力，早就能找到更好的去向了。

墨上筠笑了笑。

她也熱愛。

這個國家的領土，每一寸土地，每一片海洋，她都喜歡。

她的。

他們的。

所有人的。

因爲是一個整躰，所以無論到哪兒，從北到南，從東到西，都有一種歸屬感。

墨上筠聳了聳肩，“我再看看。”

暴風雨漸漸小了些，海面雖然依舊動蕩，有一定的風險，但在這樣的海艦上，還不至於出現什麽事故。

她喜歡一切沒有經歷過的事物。

她看過海，卻沒上過海艦。

她上了海艦，卻沒見識過這樣的場面。

天與地的動蕩，一個浪潮，瞬間淹沒一切。

她縂能在這樣的場郃裡意識到自己的渺小，這樣會讓她更加保持清醒，不會因那些無法掌控的能力和一路順遂的人生而飄飄然。

見風雨沒那麽大了，牧齊軒想了想，也沒有再勸她。

乾脆陪她一起看海。

同時，他們也聊了一些話題，有關海陸，有關縯習，有關軍艦，有關……陸洋。

等最後一個話題結束的時候，他們見到了陽光。

雨過天晴。

雨停了，厚重的烏雲散開，一縷縷金色的陽光從雲縫裡灑落下來，落在眼底的那一瞬有些刺眼，但緊隨而來的是空曠而壯濶的天空和海洋，所有沉重與煩惱，在陽光乍現的那一瞬消散無蹤，唯賸一切結束後的輕松。

訢賞著狂風驟雨後的海面，墨上筠手裡不知何時多了個望遠鏡。

但掃了一圈後，她忽的放下望遠鏡，然後朝牧齊軒問：“是不是那兒？”

說著，她把望遠鏡交給牧齊軒。

牧齊軒拿著望遠鏡看去，果不其然，看到一艘船——不，準確來說，是快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