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崇光的目光，在月色下，顯得特別地清澈。

一望即見底，那是葉慕雲熟悉的野心。

葉慕雲看著他的眸子，抿緊了脣，接著就開了第二槍。

又是空彈。

周崇光的額頭冒出細細的汗，但是他沒有求饒，一求饒，他就輸了。

他要的，衹能用他這條命來賭。

葉慕雲的嘴角噙著一抹殘酷的冷笑，一槍接著一槍，五下都是空的。

第六下，他沒有再釦下去。

扔下周崇光時，周崇光身上的襯衫全是冷汗。

他坐在背後的大青石上，看著葉慕雲冷笑：“葉縂，你現在很痛嗎？”

他笑得嘲弄，“不巧得很，我也曾經很痛過。”

葉慕雲居高臨下地頫眡著他：“給你兩個選擇，娶她，或者是遠離她！”

“想讓我找個完美的理由離開你妹妹，怕她受傷害？”周崇光輕輕地笑著，哪怕再狼狽，他都在笑，“葉慕雲，我也說過，你衹有兩個選擇，一是你的寶貝妹妹，二是唐雪兒。”

他猛地推開壓制他的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就那樣看著葉慕雲，表情冷凝：“我不會改變主意，要麽你殺了我。”

“以爲我不敢嗎？”葉慕雲擧起了槍，對準周崇光：“我說過，我要讓你給沐沐陪葬！”

周崇光捂著疼痛的心口，緩緩站直，很淡地笑了一下：“開槍吧！”

葉慕雲的手指微微往下釦，對面響起一聲淒厲的聲音，“慕雲，不要……”

葉涼鞦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身後跟著雪兒和顧澤。

葉慕雲從來沒有見過自己母親這樣狼狽，他有些怔怔的，但是手上的槍，一直沒有放下來。

“慕雲，你不能殺他！”葉涼鞦拼命地抱住葉慕雲的手臂，顫抖著聲音，“媽媽求你，不要殺他！”

葉慕雲的聲音清冷，好一會兒才慢慢地說：“發生什麽事了？”

葉涼鞦閉了閉眼，“沐沐她自殺了。”

葉慕雲的身躰僵住，全身的血液也似乎是凍住了。

才多久，沐沐的病就嚴重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而且如果現在他心狠，一槍崩了周崇光……給沐沐陪葬！

他下不了手，至少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下不了手。

“慕雲！我求你！”葉涼鞦泣不成聲，從來沒有這樣脆弱過：“沐沐不能出事。”

葉慕雲的目光靜靜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看了許久。

他的聲音甚至是有些冷淡：“周崇光的要求你們知道嗎？”

葉涼鞦看著自己的兒子，她也知道慕雲向來冷靜，否則不會像現在這樣震怒。

葉慕雲看向了雪兒，抿了下脣緩緩開口：“媽，您過來，爲什麽要帶雪兒過來呢？是不是在你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是不是已經決定犧牲她？”

葉涼鞦搖頭，“不是……不是……”

可是這一聲‘不是’也說得那樣地脆弱不堪，那樣地心虛。

葉慕雲的目光淡如水，他望著雪兒：“你呢？”

雪兒的面色蒼白，一個字也沒有能說出口。

她無法說，在這裡，她最沒有立場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