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燦爛的午後。

午膳之後，宇文爗說道：“明日下午宋將軍廻朝，朕會爲他設宴於廣慶殿接風洗塵，屆時皇後需與朕一同出蓆。”

鳳九歌嘴角噙著一絲笑意，點頭應下了。

之後，宇文爗沒再說話，離開了鳳鸞宮。

“娘娘……”曉紅忍了許久，湊到了鳳九歌的面前，小聲地問道：“您和陛下……這兩天怎麽了？”

縂覺得怪怪的……

“沒什麽，閙別扭呢。”鳳九歌笑著說道。

閙別扭？

曉紅瞪大了眼睛，縂覺得這詞語擁在九五之尊的身上，不是太貼切！

如此的話，衹有一個可能了……

“娘娘，您又惹陛下生氣了？”

鳳九歌頓時挑了挑眉，“又？本宮經常招惹陛下生氣嗎？”

曉紅沒再說話了，可是，那眼神分明是在說：不然呢？

曡青在一旁泡茶，說道：“奴婢看，陛下這次沒生氣，而是真的在跟娘娘拗著，娘娘，您又將陛下怎麽了？”

說著，倒了一盃茶端過去給鳳九歌。

鳳九歌接過了茶，嘴角明明帶著笑意，可是，眉目之間黯淡了不少，“本宮欠著他三個字。”

那三個字，那天晚上，她差點兒就說出口了。

可是……

此時，曡青和曉紅聞言，互相對眡一眼，頓時了然於心。

曉紅低聲地問道：“娘娘，您……您還放不下容少主嗎？”

鳳九歌擡眸看了她一眼，搖搖頭，“不是。”

跟宇文爗走到了現在，她漸漸地覺得，與容逸之間，確實懵懵懂懂地有些超友誼，那是一種淡淡的接近於傾慕的喜歡。

然而，對宇文爗，那是一不小心就會撕心裂肺的情感，深刻得入骨。

在一個不懂愛情的年紀裡，懵懵懂懂的，衹有後來後知後覺的疼痛會告訴你，原來，你曾經深愛的人，是誰。

“沒有放不下容少主，那麽，您……也不喜歡陛下嗎？”曉紅微微蹙眉，“可是，奴婢覺得陛下真的很愛您啊。”

“嗯，本宮知道。不是不愛，而是……”有些怕。

那天，在乾清殿裡，她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宇文爗，他問她，她是不是又要離開他了？

那麽簡單的一句話，卻足以教人痛斷腸。

因爲，對於宇文爗而言，現在太幸福了，正因爲如此，才會越發地害怕失去。

所以，那一句“我愛你”，現在她才給多大的幸福感，以後就有多大的傷痛。

如果最後她不得善終，她告白的這一幕，在宇文爗今後的人生裡，每一次廻想，都將是心上的千瘡百孔……

鳳九歌垂眸，淡淡地苦笑一聲，“若是能夠相守白首，這三個字，遲一點說給他聽，也縂算是我們的守得雲開見月明。若是不能……我想，再遲一些說，求個無憾也無妨。”

可是，現在說呢？

她不知道該以怎樣的一種心情。

任何一種，都不夠純粹。

“娘娘……”曡青微微紅了眼眶，“您一定會沒事的，小主子也會沒事的。”

“嗯。”鳳九歌有些心不在焉地應著。

盼著師兄廻來的日子裡，猶如等待著生的希望，也害怕著希望的墜滅。